海灵格论四种感觉
我划分了四种不同的感觉:原生感觉( primary feelings)、派生感觉( secondary feelings)、系统感觉(systemic feelings)和超然感觉(meta-feelings)。
原生感觉和派生感觉之间的主要区别在于原生感觉支持建设性的行动,而派生感觉消耗了引起改变所需的精力。产生有效行动的感觉让人振奋,而阻碍有效行动、证明不行动是对的、替代有效行动的感觉,都会让人萎靡不振。我把支持建设性行动的感觉叫做原生感觉,其他的称为派生感觉。原生感觉很简单,并不需要详细叙述。他们很强烈,但没有戏剧性,没有夸张的成分。正因为如此,虽然他们非常强烈,令人激动,但却让人们感觉到可以相信,可以坦然接受。
治疗中处理的大多数感觉是派生感觉。它们基本的功能是让人确信当事人不能采取有效行动,因此它们需要做作、需要夸大。当派生感觉作祟时,你感觉到弱小,其他人会觉得你需要帮助。如果那种情绪够生动的话,帮助人的人就不会注意到,在这种情况下,其实他们一点都帮不上。
人们摆脱不了派生感觉,必然就看不到事实。事实会打乱人们用来维持派生感觉、避免变化的内在景象,会被事实冲散。带着派生的感觉的人接受治疗时,常常会闭上眼睛,退缩到自己的个人世界里。他们答非所问,但自己却常常没有注意到。提醒他们睁开眼睛看着周围世界,对治疗有帮助。我告诉他们:“看这里,看着我。”如果他们睁开眼睛真正去看的同时,仍然有那种感觉,那么,这常常就是原生感觉。如果他们一睁开眼睛向外看,感觉就消失了,那么你就会知道他们陷入了派生感觉。在生活中和治疗中,原生感觉出现时,每个人都会自然地生出同情,也觉得可以产生自然、恰当的反应。带着原生感觉的人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力量,有采取有效行动的能力。因为原生感觉指示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它们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它们出现了,去执行自己的使命,然后又离我们而去。它们不会兜圈子。通过适当的表达并采取适当有效的行动,它们就会被消除。相反,派生感觉持续时间比较长,表达之后会变得越来越糟,而不是越来越好。因此,鼓励表达派生感觉的治疗,往往会持续很长时间。
关于失控,我想纠正一个常见的误解。那是我从原始疗法中学到的东西。很多人认为,当他们顺从自己的需要或者顺从自己一个急迫的感觉时,他们就失控了。但并非真的如此。当你顺从原生感觉,例如,顺从离别造成的本能的伤痛、必须发作的愤怒、深深的渴望、对外联系等,并完全信任这种感觉的时候,就会在感觉中,在它的需要中自然而然地加以控制。
只有完全表达出来的原生感觉才是有益的。如果你有一种原生感觉,不必为之难为情,因为感觉对羞耻有一个准确的界限。展现出原生感觉时,几乎没有人会嘲笑和藐视你。相反,其他人常常会深受感动,触动真情。这是原生感觉的真实写照。
派生感觉并没有同样的羞耻界限,表达派生感觉时,很可能惹人耻笑。你不会相信派生感觉能照顾你。
派生感觉有一些感染力,他们是戏剧化的,是令人兴奋的,并会产生活生生存在的假象。但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代价是,那个人必须维持弱小和无助的形象。
解释和说明也会分散当事人的思想。不能把人们引向原生感觉,只能趋向于把人们困在维持派生感觉的景象中。
例如,悲伤可以是原生的或派生的。如果我们接受这个伤痛,允许它表达出来,悲伤最终可以完结,我们也就无所牵挂,重新开始。但是,人们常常并不向悲伤屈服,从而把他改变成派生感觉:自恋或者想得到其他人的怜悯。如此派生出来的悲伤,可以在整个生命过程中持续存在,拒绝接受明确的、充满爱意的分离,否认遭受损失的事实。这是原生悲伤的可悲的替代品。
原生的罪责感能引导人们弃恶向善。如果我们承担了自己的罪责,就会自然而然地做一些可能而又必须的赔偿,使目前的情况和我们的生活不再出现什么异数。派生的罪责感觉会转化成提心吊胆的行动。它们不能激发起改变所需要的有效行动,事实上,它们阻挠着改变。人们可能被一些利益问题困扰多年,就像一只狗担心一块骨头那样,但是什么都不会改变。他们折磨自己,折磨其他人,但是一切都不会有所改变。因为某些原因不想发生正面变化的人们,必然把他们的原生罪责转化成派生罪责感。
报复的愿望也有原生和派生之分。原生的报复允许调解,当它让受伤者和伤害者双方都得到解脱时,它便是恰当的。派生的复仇让伤害持续下去,让系统的不平衡持续下去,并阻挠解决。世代流传下来的部族间的争斗就是一个例子。复仇者觉得需要为自己所受的不公正报复,他们的行动常常是针对那些没有做错事的人。
愤怒有原生和派生形式。原生愤怒清理了一个关系,完结之后没有留下任何创伤。派生愤怒常常是我们对某人做了一些事情之后出现的,某人会因这些事对我们满怀愤怒。他表现出来的愤怒,正是我们引发出来的他内在的愤怒。派生愤怒和派生罪责感一样,常常是不行动的理由。在关系方面,派生愤怒有时会用来回避表达自己的要求,就好像:“我需要什么的时候,你从没有注意到。”另一个例子就是那人觉得自己赢了钱,却没有兑现,不去找老板讨价还价,却跑回家里和老婆孩子发脾气。
当苦难是原生的时候,当事人会忍受他必需忍受的东西,然后收拾残局,重新开始。当苦难是派生的时候,他们就开始了苦难的下一个回合。抱怨常常是接受的变形表现。
让人们变得强劲的事物和让人们变得弱小的事物之间的差别,也适用于很多其他的领域,例如知识和信息。你可以问一下自己:“这种知识是指向解决办法,还是阻碍解决?这个信息是支持行动还是阻碍行动?发生的事情是让人们变得强壮还是弱小,是支持有益改变的有效行动还是在阻碍它?”我对于帮助人们去“找出它们的感觉”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建设性的改变。找出感觉有时会有帮助,但也经常妨碍改变。
我对治疗师有个建议,进行工作时不要只围绕着派生感觉,可以通过讲一个笑话或切换注意的焦点来转移当事人的注意力。我们的目的不是改变当事人的体验,而是指导他们去注意原生感觉,那才是找到解决方法的首要条件。
能够自制( continence)某种情绪就说明你是强有力的。……你知道不自制(incontinence失禁)的意思,因此自制就是不要把裤子搞得一塌糊涂。它和把握住不完全相同,它含有能力和力量的性质。你看过我是怎样处理使人弱小的感觉的。你可以学会辨认它们。它们试图让人去做某一事情,好像那个人不能自已去完成一样。它们的存在是为了寻找不必行动的理由,是要保持问题的合理化。因此,只要当事人还纠缠在派生感觉中,治疗就常常不会有效。
第三类感觉是我们从系统中得到的感觉。那就是,当事人觉得是自己的感觉,实际上却是另一个人的。一个人自己感觉到的不是属于自己的感觉,而是其他某个人的感觉,这一点会让大多数人觉得奇怪。虽然看起来很奇怪,但在家庭排列治疗里却发生了很多,而且常常很容易辨认。一旦你认出它,在其他类似的情况下,你就能看到它了。只要你感觉到属于别人的感觉,你就是被牵扯进一些不是你自己造成的事情当中。因此,你虽然努力改变自己,却常常没有用。
那种愤怒和发狂常常和系统需要有关。这种需要是为了维持公正而产生的,是夸张了的。报复的需要也常常是从系统接收的,就是要努力为过去的某个人讨回公道。如果遭受不公正的是你自己,这一类感觉通常远没有如此强烈。好像你对某人认同会产生强化作用,使感觉超出了本身应有的程度,就好像某种感觉在梦里得到强化一样。
还有第四类感觉,我称之为超然感觉。这些感觉有完全不同的品质。他们是不带情绪的感觉和感受,是纯粹的、浓缩的能量。勇敢、谦恭(接受世界的本来面貌的意志)、平静、忏悔、睿智和深沉的满足感都是超然感觉的例子。也有超然的爱( meta-love)和超然侵犯(meta-aggression)。超然侵犯的一个例子可能是:一个有爱心的外科医生在手术中所体验到,或者一个治疗师偶尔会感觉到的。超然侵犯就是防止滥用所必需的纪律,是策略性的干预。如果他们真正为当事人的需要合理服务,策略性的干预要求治疗师绝对要自我约束,而不是蜕变为滥用方法,他们为此要花费巨大的精力。
真诚的忏悔是一种超然感觉。当忏悔是发自内心的时候,人们会集中精神,知道做什么适合自己。接着他们会立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适当而有效的事情。人们打算做一些不符合自己意愿的事情时,会感觉到很糟糕,这也是超然感觉。我们可以把它称为高层法则的良知(a conscience of a higher order)。某些情况下,我们的团体受到某些破坏性事情的困扰时,它是惟一让我们不要跟着向前的东西。
从内心深处都觉得合适的感觉,让我们的生活沿袭着我们从系统那里继承来的模式。这个模式影响着我们的行为、体验、信念和感知。但是,它不能成就我们实现自身的满足。另一方面,当超然良知觉醒发展的时候,就会形成一个真正的判断是不是适当的标准。由系统动力和系统模式设定的局限就会渐渐消失。
所有超然感觉的最高点是睿智。睿智与勇气、谦恭以及生命的精力有关。超然感觉可以用来帮助我们分辨是否真正有价值。睿智并不是指我知道很多,而是我能够决定在目前的情况下什么是适当的、什么是不适当的。它告诉我一个完整的人在每一种情况下需要做些什么。一个聪明的人不可能根据理论推算来采取行动,而是要直接观察形势需要什么。这就是一个真正睿智的人的行动常常出入意料的原因。
当超然感觉出现时,你会感受到像收到礼物一样。你不能促使它出现,它会像祝福一样自己到来。它像成熟的水果一样,是一生体验的回报。
超然的爱是生命赋予我们的基本特性,我们在生活的方方面面,特别是在关系方面,都能感受得到。超然的爱,给人生增添了色彩,保障了关系的生命力和安全性,是责任、信任和忠诚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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